写在前面：1w3k字左右。和今晚交岚求婚梗画风不搭，但看作者就知道是HE，有阿智喵化，介意慎入。就这样。

正文：

一念之间

文/猫子

 

Chapter01

 

佛祖手中有十二颗念珠，他是其中之一，排行第一。他们恭敬而又无怨无悔地陪伴着佛祖看旧圆消去，新圆升起。

 

看过这么多风景，却唯有他会为一个物种的灭绝而悲伤，为一日不如一日的环境问题忧虑，也为一对新人的结合喜悦并送上真心祝福。其余的十一颗珠子却只道是寻常。

 

佛祖格外喜欢他，唤其小大。

佛说“小大啊，你看。”

 

看什么呢？看那些人们互相伤害吗？看那些约定好一辈子都不分离的人们却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吗？

他不明白，连天灾都抵挡得住的人，为什么只要相离后便会不再相遇。

他想，人可真讨厌。

 

他没有说话，因为一颗珠子是不会说话的。

 

佛祖明白他在想什么，大手一挥，他被丢下了莲花座下。佛说“小大，你去看看吧。”

 

一位上仙从远处飘来站在佛的身边，看着已远去的珠子。

上仙问“下去了？”

“下去了。”

上仙沉默了一会，抚了抚自己的衣角“哀、乐、恶。七情占三，他本该去老君的炉里走上一遭。”

佛微微笑“所以我送他一场造化。”

 

 

小大没想过为什么另外的十一颗珠子不曾欢欣怜悯的原因，但他不该是一颗念珠的，因为念珠不该有情。

 

可如果我不是一颗念珠，那我又是什么呢？

 

他曾这么想过，但他只是静静的躺在佛的掌心里，什么都没说。

 

 

 

Chapter02

 

他被拂下佛座，佛让他选“小大，你想成为什么？”

他犹豫，旋即他又想起那被幼小孩童呵护备至，成人却恣意破坏的自然。他说“我想成为一树花。”

 

于是他成为了智也高中的一棵樱花树，时年三月，花骨朵从枝叶间探出头来露出小小尖角，开的不盛。

时不时有人驻足，却也只是感概几句便走过了。

 

“这没有什么不同。”他想。

除了视野里只有校园的一片，像是戴上了放大镜一般，一切都与在佛掌中无异。他依旧高高在上，旁观着这个世界。

 

在那些路人不甚在意的走过时，却总有一个少年跑到树底下，有时躺在树根下小憩，有时拿着课本靠在树干上温习。

少年温习时，只低低的自语。小大试图俯下身想瞧瞧人间的课本，也想去听听这个意外之客在讲什么。

 

树荫聚拢，次数多了以后，少年抬起头来，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嘿，你这树，明明自己也没有长的多茂盛，却还想着给我遮荫吗？”仿佛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傻气，他笑着起身“今天我先走了。”

 

一阵风吹过，樱花树在他身后沙沙作响，少年没有回头。

 

第二天少年来的时候带了一桶清水，细心地绕着树走了好几圈用瓢浇水，灌溉了大半桶下去，树根周围的泥土慢慢吸收着突如其来而又均匀的水分。少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三两下爬上足有三人合抱粗的树干，挑了一根最粗壮的枝干上坐下。

“Sakura,Sakurai。看在我们名字这么像的份上，友情帮你浇点水。”樱井翔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摸了摸枝干“要好好长大哦~”

 

花朵仿佛有些害羞，往树叶之间缩的更深。

樱井翔又被逗笑了“嘿，你该不是什么樱花树，而是一棵巨型含羞草吧？”

 

小大不知道含羞草是什么，他只觉得这比平时的人看起来还要放大好几倍的脸庞好看了无数倍。他也终于听清了对方的声音，那不复温习时的微弱，有些稚嫩却格外好听。

 

 

 

四月中，樱井翔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看见操场旁的一排樱花树绽放的热烈而唯美，他有些担忧。

一个月来他有空就会去浇水护养，可他喜欢的那棵却怎么总是不开花呢。

他曾拉着自己家里的园艺工人来到校园里诊断那棵树，这位富有几十年种植技术的老人摸了摸树的枝干，对他说“这棵樱树没毛病。”

 

他迷茫的追问：“那他怎么不开花呢？”

那一刻，对方的答案玄而又玄——“它自己不愿意盛开罢了”

 

小大静静听二人的对话，心想“佛啊佛，您就别揭穿我了罢。”

老人抬头望了一眼藏在叶间的花，笑道“该开的时候，它就会开的。”

 

佛走了，樱井翔还站在树旁，他可真是喜欢这个通灵性的老伙计，即使它不会开花。

 

佛说的是对的，小大亲眼目睹对面操场的樱花盛开的比路边的野花还要灿烂那么一点，樱井翔却眼都不眨的从旁边走过，朝他而来。

 

如果开花了又会怎么样呢？那不就和那些树没有区别了吗？

那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樱井翔温柔地替他浇水，再听不到樱井翔说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不开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想，至少樱井翔只为他驻足。

 

 

大概是连五月它依旧没有开花的缘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校园里流传了一个唯美的传说——在那棵不会开花的樱花树下表白，如果樱树当夜开花，那么就说明两个人是被上天所祝福的。

 

所以樱花树下总会有一对对青涩的少年少女们互诉衷肠。樱井翔对其不胜其烦，他抚摸着树干“你也讨厌这样，对吧？”不过还好，大家都有规矩。一天之内只能有一对情侣在那里告白，不然就分不清到底上天是为谁而祝福了。

 

但没有人成功过。渐渐地，去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开始相信它只是一棵普通的，不会开花的樱花树而已。樱井翔躺在枝干上，享受着少有的寂静。笑了起来“原来还是有不开花的好处的啊。”

 

夏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大概是在认同吧。

 

樱井翔望着远处的白云，用悠远而又期待的口吻说道“不过，如果要是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我一定会在你这里告白的。”顿了一下“哪怕你不会开花。”

旋即他大声笑了起来“我又说什么傻话呢？！”

 

夏风不复刚才的温柔，带着灼热的气浪而过，这回什么声音也没有响起。

 

 

 

 

Chapter03

 

六月，樱井翔真的带了一个女孩子来到了树下。

小大看着那个陪伴了自己将近三月有余的少年，脸上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神采。

 

如刚见面时那样，他听不清樱井翔在低语些什么。想弯下腰去，却发现这具身躯太过沉重，已经重到他想挪动一下都是困难万分的事。

 

少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他，温柔一笑，声音放大了那么几分“你看，这就是我最喜欢的树了。”女孩也随之仰起头来。“不就是一棵不会开花的樱树吗？”

 

“只是它不愿开花罢了。”樱井翔纠正她“一个月前的传说你还记得吗？”

少女点了点头仔细看过，依旧觉得这是一棵没什么特别的树。

 

夜风把樱井翔之后的话吹散了，小大听的不甚真切。他想，来到这个世间第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也有想要在一起了的人。真是替他高兴啊……才怪。

 

少女却抱歉地冲樱井翔一笑“对不起，樱井君”裙摆摇曳，消失在了樱井翔的视线里。

 

此时小大却有些没由来的愤怒，这么好的人，会温柔细心的替他浇水的少年，是自己宁愿放弃作为一棵树的使命，也想让他停留下来的人，怎么还能有人拒绝他呢？

 

樱井翔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铺在地上松软的一层树叶。“啊…在你这里被拒绝了。”摸了摸鼻子，抬起头来“还稍微有点丢脸……呢”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目之所及，一世繁花。

 

 

 

 

 

Chapter04

 

佛问“这回，你又想成为什么呢？”

小大怔住了“佛，您不要我了吗？”

佛转动着手里其余的十一颗珠子“小大，你再看看罢。”

 

他想起了那不能言喻的沉重，只能看见世界一隅的视线。

“那就，一只猫吧。”

 

他有些不适应，他从未仰头看过什么。从他有意识开始，他便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人间。

躺在路边一只铺满了报纸的纸箱里，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掌控自己身体让他感觉十分新鲜。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刚想跳出纸箱外，一辆跑车飞驰而过。吓得他又钻回了纸箱里，从箱子上的孔望着外面。

 

“好险好险。”猫爪子拍了拍大概是心脏的部位“差点什么都没看见就又回去了。”

 

再一次小心翼翼的爬出来，像是用走出迷宫的方法，他顺着墙根慢慢走着。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发现已经不知道拐到哪家人家的院子里去了。

 

困意缓缓袭来，等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困，他已经靠着院子里一个小亭的角落沉沉睡去。

 

 

“欧尼酱！你看！那里有只猫咪！”年幼的女孩牵着哥哥的手，指了指自家院里不知何时多出的灰色猫咪。

女孩拉着哥哥在猫咪身边蹲下“哥哥，这是什么猫呀？”

 

衣装整齐，大学生模样的哥哥宠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这是布偶猫哦，很珍贵的品种呢。”

女孩子懵懵懂懂“为什么叫他布偶猫呢？因为长得像布偶吗？”

“就是这样的，小舞。”

 

女孩伸出手戳了戳猫咪的脸颊“好软，和宠物店里卖的完全感觉不一样。”

樱井翔拉起妹妹的手，站起身来。“宠物店里才不卖这个哦。小舞，我们回家吧。”

 

樱井舞却突然耍起了小孩子心性，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哥哥我要养这个！”樱井翔有些头疼“家里不是也有别的猫咪了吗？你想想啊，小皇，小黑，我们家已经有了两只了哎。”

小女孩别过头去撅起了嘴“我不嘛，我就要养这个。哥哥不是说了嘛，外面买不到它！”

 

樱井翔此时就想穿越回五分钟前然后打自己一巴掌‘叫你多嘴！’

无奈的扶了扶额“好吧。不过要是妈妈不同意的话，我们就要把它放回来哦。”

 

 

 

Chapter05

 

母亲出门了，兄妹俩看着身上脏兮兮在睡觉的猫咪，决定先给他洗一次澡再说。如果真的不能养，就把这当做把对方莫名其妙抓回来的歉礼。

 

也不知道猫咪是不是都不爱洗澡，至少樱井翔家里的两只都是这样的。

小大在一阵让自己舒服的又想睡过去的搓揉中醒来，他看见扎着羊角辫的一个小姑娘正趴在浴缸旁边看着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哥哥，她醒了！眼睛是蓝色的哎！好漂亮。”

 

小大顺着给自己擦肥皂的手臂向上看去“啊，颜色好像和普通的布偶猫比起来还要深一些呢。”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线。

 

咦，是那个少年吗？

小大努力回忆着自己的第一世，那个桀骜不驯却会替自己温柔浇水的少年。

 

樱井翔早已将金发染了回来，耳钉也不再戴起。看着那空落落的耳垂，那已经成为两人共有回忆的片段涌了上来，猫咪的心里却格外的开心。

 

嘿！是你啊，好久不见！“喵喵喵喵喵喵喵”话说出口却变成了猫咪的声音，小大这才想起这一世的自己只是一只猫咪，垂头丧气。

 

“哥哥，她好像很喜欢你呢”女孩看了看猫咪，又看了看樱井翔。“她在说什么呢？”

樱井翔拿过莲蓬头放温水给猫咪洗去泡沫。“大概是在说，小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吧。”

 

猫咪一爪子就将莲蓬头按压到了水底，呲牙裂嘴的看着樱井翔。

 

才不是呢。

“喵喵喵！”

 

樱井翔轻而易举就把莲蓬头从猫咪的爪下抽出“真是只有些暴躁的小猫咪。”

 

小大心里有些委屈。

我才不暴躁呢，在天上我的脾气都是出了名的好。哪怕被李上仙的最小的儿子当做了乒乓球来比赛，我都没和佛祖告过状。

 

想到这里，猫咪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哥哥，你说她暴躁她生气了哎！”樱井舞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樱井翔瞥了一眼那只暗暗生气的猫咪，继续替对方洗去泡沫，纠正着自家妹妹“是‘他’不是‘她’哦。”

 

‘嗯？我是公的吗？’猫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旋即他才反应过来。‘喂！樱井翔你在看哪里啊！！人类真流氓！’

 

“喵喵！”

于是樱井翔收到了湿漉漉的大礼包一份——一记算不得太重的猫爪攻击。

 

 

Chapter06

 

母亲没有同意女儿想让猫咪留下的请求，樱井翔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裤腿不肯松手的布偶猫，却鬼使神差的说“那我来养吧。”

母亲诧异的看了一眼从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的儿子，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小大坐在樱井翔的腿上，猫爪拍在了被压在玻璃板下的照片上，那是一张高中的集体毕业照。他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熟悉的那个耳钉少年。

 

樱井翔笑了笑，从书架里抽出了毕业册翻给猫咪看。

“认得出哪个是我吗？”

 

“喵”太小看我了吧。

把爪子按压在了少年单独的大头照上。

骄傲的回过头想要听见表扬，却看见樱井翔惊讶的眼神。“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小大歪了歪头，不太明白樱井翔是什么意思。

 

每当新圆升起，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便有了生命，他们不共用一套遗传密码，但当他们有意识的那一刻起，语言就一定是共通的。

随着时间的进展，人类妄尊自大，把自己奉为神灵，却忘记了这一切本就是大自然的馈赠。于是规则收回了他们对于其他物种语言的解读能力，以作惩戒。

他们却更以为自己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得寸进尺。

 

猫咪当然是能明白人类的语言的，却因为上述原因，大多不愿意搭理人类罢了。但总有愿意和人类友好相处的猫咪，小大不明白樱井翔为什么会那么惊讶。

 

窗外花满枝桠，樱井翔低垂眼帘，长长的喟叹牵扯出一些回忆的滋味“你让我想起了一棵树。”一只手抚摸着猫咪的毛发，一只手将毕业册翻到最后。“它也和你一样，很有灵性。”

 

 

 

Chapter07

 

“翔酱，你转学了，我们超无聊的哎。周末出来玩吗？”电话里传来好友的声音，樱井翔夹住电话让它不至于掉下去，手里拿着铅笔飞速的解答着习题。“我也挺想你们的。周末啊？还是不了吧，要准备着升学呢，习题多的跟鬼一样。”

 

“哈哈哈行啦知道你怕鬼”电话里传来的笑声也让樱井翔笑了起来“是是是，你呢，最近怎么样？”

 

两人拉起了家常，快到结尾的时候，对方不经意的来了一句“对了，翔酱你走的时候不是让我帮你替那棵树浇浇水吗？那棵树啊，在你走后就死了。”

 

铅笔应声而断。“哈？”樱井翔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嗯，对啊，你走后第一天，他就死了。明明前一天还开着那么好看的花呢，一夜间全落光了。”樱井翔没有说话，友人却喋喋不休“那花真是再好看没有的了，怪不得要熬到六月才开呢。啧啧啧，你说是不是？”

 

许久的沉默，就连友人也仿佛察觉出了什么不妥“下次再聊吧，翔酱。”

 

挂了电话，樱井翔放下已经断成两截的铅笔，低低的叹息“是啊，再好看没有的了。”

 

 

 

Chapter08

 

樱井翔合上了相册，盯着【智也高中00届毕业生相册】的标题看了很久。起身把相册重新塞回了书架，抱起猫咪举到自己面前。

 

“智”

“Satoshi”樱井翔微微一笑“你就叫这个名字吧？”

 

小大想伸出爪子提出抗议，却发现自己双爪都被抓住提了起来，没法动作。樱井翔从桌上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条项链，替猫咪带上。“本来想送给别人的，现在就当做见面礼好啦。”

 

那条项链的链子是一条黑色的绳子，适用于对金属过敏的人带。对于猫咪来说也正好合适，上面吊着一个纯银的钢琴吊坠，简单却又好看。

“嗯，很适合Satoshi哦，我很喜欢钢琴来着。”樱井翔打量了一下小大，作出了赞美。

 

“喵喵喵喵！”

我有名字！我叫小大！这是佛祖给我取的，可好听了。

 

猫咪仍在试图抗议。樱井翔却把它放在了地上，摸了摸它的脑袋“Satoshi，我要去学校了哦，你乖乖待在家里。”

猫咪绕着他腿走了两圈，还想就关于名字一事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樱井翔却去一边换衣服了。

 

小大用猫爪子捂住了眼睛，却用从爪垫的缝隙中偷偷看对方。‘他身材还挺好的哎…’

 

 

 

樱井翔在教室里坐定，打开了书包，下一秒他又拉上了拉链，心里安慰自己只是打开方式不对产生了错觉而已。

再一次打开了拉链，发现自己并没有产生幻觉，他上午捡到的猫咪正歪着头和自己眼对眼互相看，对方似乎还对自己来来回回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鄙视？

 

“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樱井翔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他，压低了声音有些无奈。

 

小大，啊不，现在该叫阿智了。

阿智无辜的看着樱井翔。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课本嘛，以前也没看清过。明明是你一下子就拎走了我好不好？怎么还怪我？

 

委屈了叫了一声“mia……”

樱井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猫咪的嘴巴“笨蛋吗你，不要叫不要叫！”

 

趁着还没有人发现樱井翔这里的异常，他把包放到了地上，从里面抱出了猫咪塞进了宽阔的桌板。压低了声音“Satoshi，你乖乖的，不要动哦。经济学那个教师老头可讨厌猫咪了，要是被发现的话，我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阿智鼓起了脸颊，点了点头勉强表示同意。樱井翔松了口气，抚摸着对方的毛“乖，回家给你吃小鱼干。”

 

被樱井翔叫做老头的教师的声音异常洪亮，那些经济学知识让阿智头昏脑涨昏昏欲睡，睡前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人类的知识好复杂啊。”

 

下课后，樱井翔等所有人走了以后才弯下身子找他的猫咪。

猫咪蜷成了一团缩在小小的角落，明明没有光，白色的皮毛却像是涂了蜡一样闪亮。

 

樱井翔看着已经熟睡的猫咪，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了出来放进自己的臂弯中。温柔地小声说“Satoshi，我们回家了哦。”

 

 

 

 

 

Chapter09

 

来到这个家中已一年有余，阿智已经放弃和樱井翔总是叫错自己名字这件事作斗争，毕竟樱井翔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看着伸向自己的小鱼干，阿智只得在心里默默的忏悔“佛祖，我对不起您。”

 

每当晚饭时，阿智总会安安静静的趴在餐桌上观摩学习人类食物的做法，让一直以来一个人烹饪无人陪伴的母亲也喜欢上了这只乖巧懂事不吵不闹的猫咪。

 

这只猫咪的睡眠时间几乎和人相同。所以樱井翔到哪里都带着它，有的时候抱着他，有的时候樱井翔走在路上而阿智走在围墙上。

 

能自己行动的感受让阿智感觉很新鲜，所以他只要不睡觉便会四处跟着樱井翔乱走。有时候他们来到海边，咸湿的空气涌入鼻中，猫咪就会从樱井翔怀中跳下去到海里找根本不会存在的鱼。

 

尽管湿漉漉的感受总让他想到这一世被飞驰而过的跑车溅了一身水的第一天，但只要他离开了水，樱井翔就会拿着一块毛巾一边感叹着猫咪也有不怕水的啊一边替他仔细的擦干净水迹。

 

有时候他们去到街角无人知晓的小店，樱井翔总会坏心眼的把那些闻起来味道好极了的但猫咪却不可食用的食物放到他面前。他心里想：樱井翔可真是讨厌鬼。偏过头去理都不理樱井翔的食物诱惑。

 

阿智最喜欢的是那些面包店，他喜欢趴在面包店的橱窗上看着面粉蓬松发成一个个松软可口的面包。晃着长长的尾巴等着樱井翔带着他最喜欢的菠萝面包从里面走出来。

 

一人一猫坐在长椅上。“是喜欢面包”樱井翔举起了面包，又指了指自己“还是喜欢我？”

阿智心里默默吐槽：樱井翔你几岁啊，怎么这么幼稚的问题都问得出来。

伸出爪子移向面包准备进食，却发现食物离自己的高度越来越远。

 

“喵！喵喵！”我饿了！我要吃面包！

望着气鼓鼓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来打自己的猫咪，樱井翔挑起半边眉毛，再次举高。“Satoshi，到底是比较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面包呢？”

 

樱井翔听见自己的猫咪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响，然后把软软的猫爪拍在了自己的腿上。

 

“喵！”

喜欢你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快把面包给我！

 

 

 

Chapter10

 

虽然能吃到小鱼干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是当樱井翔每次上课出门前，都会拉开书包的拉链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种体验就不怎么愉快了。

 

今天也是这样，阿智叹了口气，认命的走向了背包。

 

每逢经济课，阿智总是以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为开始，以在回家路上樱井翔的怀里醒来为终。不过今天上的却不是经济课而是体育课。

樱井翔是校足球队的一员，平时有集训训练。

 

猫咪坐在场边看着樱井翔认真的瞄准球门射门的样子，但场边更多的是女孩子，阿智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被kya的尖叫声喊聋了，伸出猫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也喵喵喵的替对方加油助威。

 

中场休息时，大概是太累了，樱井翔直接就躺在了练习草坪上。头顶上乌云飘得飞快，不是个好天气。

 

他感觉到有什么遮住了自己的眼睛。“Satoshi”唤了一声，毛绒绒的尾巴挪了开来。冰凉的瓶子被放在了樱井翔的肚子上。

 

“嘶——要死啊你。”樱井翔唰的一下就坐起身来，打开水瓶一饮而半，剩下的浇在了脖子上。猫咪伸出了爪子像是在索要着什么“好好好，给你。”樱井翔宠溺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小鱼干放在了软软的爪垫上。

 

樱井翔望着猫咪叼着小鱼干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心想自己这个主人做的真是没有威严，只得无奈的站起身去做下半场的准备。

 

阿智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上的鱼沫，好像有点咸，去找点水喝吧。

来到水池边不远，几个足球队的队友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我看他不爽好久了。”

“我也是，明明足球队的集训都来不齐，教练怎么还让他当主力队员。”

“你看见没，才半场训练，他刚刚就累得趴在了草地上，这种人怎么好意思上场……”

 

埋在水里喝水的猫咪抬起了脸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了下去。

 

“要不给他点教训吧？”

“行！等会有机会你就朝他踢，踢废了最好。”

“嗯”

 

阿智望了一眼说话的人的脸，从水池边跳下慢慢踱步回了场地。

 

下半场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好几个飞向樱井翔的球都因为他的球技高超而挡了下来。望着同班充满了歉意的表情，樱井翔只是向教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结果球的路线却越来越诡异，球球都朝着樱井翔的要害部位而去。樱井翔也踢得火大，教练在场边吼了一句“你们踢得是足球啊？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打野鸡呢？”

 

阿智坐在场边，看着樱井翔的闪避技能已经练到了最高，百无聊赖的跟着自己的尾巴玩了起来。哨声响起，下半场训练也已经结束，众人解散，只有三两个人留在场中继续练习。

 

樱井翔朝着阿智走来，看见那只布偶猫伸出了爪子，心下一软。火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我换个衣服，我们就回家吧。”

“喵~”

好。

 

樱井翔也不顾旁人，直接在场边换起了衣服。阿智注视着草坪上那几个留下而朝着这边看来的人在商量着什么，把球放在了地上，退后了几步。

 

樱井翔把自己套进了干爽的衣服，却听见防护栏发出了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场边一阵女生们的惊呼。

拉好衣服，低头看了一眼，一颗黑白相间的球滚到自己的脚边，上面的点点血迹红的刺眼。

 

而在防护栏底端，从一年前就洁白无瑕的布偶猫此时落满了灰尘静静的躺在了那里。

樱井翔一愣，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跑到防护栏旁蹲了下来，猫咪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就像樱井翔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Satoshi?”樱井翔赶忙抱了起来“Satoshi！”

听见自己的名字，阿智强撑着睡意睁开了双眼，看见了他从未见过的樱井翔一脸呆怔和惊吓的表情。

 

“喵……”

笨蛋樱井翔，都叫你平时做人低调点了，什么考试总考第一名这种事就不要做了！你看看你看看。

 

“你忍着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樱井翔看见他还有意识，立马站起身来连包也没拿就这样跑了出去。

 

场内的人却在低声交谈“可惜了”“谁知道一只不值钱的破猫会冲了出来。”

樱井翔听见了，但他没有回头。

 

乌云聚拢的更厉害了，一声雷响。

 

“Satoshi，不疼啊不疼。”樱井翔轻声安慰着怀里的猫咪“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喵……”

我不疼啊，我只是佛前的一颗珠子，我不会疼的。

 

血水混着微弱的叫声涌了出来。

第二声雷响持续了十几秒有余，雨像是当年樱井翔替他浇水那般倾倒了下来。

 

“喵…”

樱井翔你哭起来真丑，都说了我不会疼的啊。

叫声越来越微弱，滚烫的泪水砸在了阿智的身上，像是灼烧了他的皮肤。

 

“喵…”

樱井翔，你别哭了，哭的我有点疼。

 

雨下的更大了，阿智身上湿漉漉的，有些难受。

他想起了被路过的跑车溅了一身水的第一天，就是那天他又遇见了樱井翔，他替他洗去一身尘埃。

他又想起在海边抓鱼的日子，尽管从来都没真的抓到过鱼，但樱井翔一定会拿着毛巾揉揉他的脑袋把他包在了毛巾里。

今天也是这样，樱井翔也会带着他回家，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珠的吧。

 

有点困，耳边传来了经济学老头的授课声。

 

“喵~”

樱井翔，我要睡一会。

到家了再叫我啊。

 

 

 

Chapter11

 

 

樱井翔记不清自己走过多少家宠物医院了，医生只是看了一眼他怀中早已失去生命特征的猫咪就关上了门，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毕竟这可是一个雷雨夜啊，大家都想着要早些回家呢。

 

樱井翔再也走不动了，缓缓跪在了地上。收紧了手臂，弯下身体，试图让怀中已经冰冷的身体再次温暖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写论文时，阿智总会一屁股坐在他的手上捣乱，把他放在了一边，没过多久那只好像在发光的猫咪就会来回踩他的键盘，把他的论文搞得一团糟。不胜其烦，输给猫咪的樱井翔只能把对方放在自己的腿上，温暖的温度让他觉得室内好像开了空调。

 

现在它也躺在那里，只不过冷冰冰的。

雨变小了。樱井翔有了些力气，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替对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抱姿，声音嘶哑

 

“Satoshi，我们回家吧。”

 

 

 

Chapter11

 

又是一年三月，樱井翔背着包，怀里揣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回到了他的母校。

 

他摸了摸那棵因为死去而被移植到学校后山的樱花树，语气怀念“老伙计，我回来看你了。”

他放下背包，就像少年那样三两下爬上枝桠，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盒子，过于分明的棱角让他的手有些刺痛。

 

“嘿，我听说了，我走了以后，你就不太好。”樱井翔望着天空“我走了以后明明也拜托了朋友浇水啊，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我捡到了一只猫咪。”

“是一只布偶猫，可爱的要死。”

“眼睛比我还大。”

 

像是少年般轻声低语，讲述着只有他和树知道的秘密。

 

“他和你很像，都很通灵性。”

“我真是喜欢他啊。”

“当然！我也很喜欢你啊。”

 

“后来，他为了救我……死了。”

“你也死了。”

 

少年低下头，勉强的笑声响起“哈哈，一直以来，我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呢。”

 

樱井翔跳下了树，打开了包从里面掏出了铲子，默默的挖着坑，直到坑深到可以装下一整个他。从怀里掏出了盒子，闭上了眼睛顺着边缘放了下去。

把坑填平后，樱井翔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安静的绕着树均匀的浇灌着。

 

“老伙计，我走啦。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伫立良久，樱井翔终于转身。

离他五步远，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站在那里。头发像是被抹了过多的发胶一样巍然不动。双手插兜，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银色的钢琴吊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樱井翔一愣，那个吊坠是他为了告白而去首饰店定做的，失败后便藏在了家里。直到智来到他的身边，那条项链才有了用武之地。大概那天求医的时候在街上跑得太快了吧，总之回到家中，阿智的脖子就是空落落的。

 

现如今出现在陌生的人身上，一种熟悉的感受涌了上来。

樱井翔有些口不择言“那个，对不起，能把那条项链还给我吗？它对我很重要。”

陌生男子歪了歪头，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樱井翔试图平复要跳出口的心跳声“那条项链是我定做的，世界上只有一条，也许你是在哪里捡到的，请你还给我好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言罢他补充“我可以用钱买。”

 

男人扬起嘴角，声音如春风“不卖。”

 

樱井翔有些急“那你要什么，我跟你换也可以。”

 

“不换，也不卖。”男人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樱井翔一愣，的确不能强求别人把别人送的东西还给他。“那你能告诉我送你东西的人的联系方式吗？”慌忙的从包里掏出纸笔伸向了对方“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捡到的，没有恶意。”

 

男人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接过了纸笔。只见他唰唰的写着什么，樱井翔接过的时候百般感谢“非常感谢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樱井翔低头看着纸上自己曾书写过近万次的名字，还有自己的电话号码，声音戛然而止。

 

“Satoshi。”

 

樱井翔猛地抬头，对面的男人笑的恣意而张扬。

“智，我的名字。大野智。”

 

 

 

Chapter12

 

魂从猫咪的身上抽离，他看着樱井翔跪在了地上，声音嘶哑而有些绝望“Satoshi。我们回家吧。”

 

叹了口气升上了天际，回到了佛祖身边。佛缓缓转动着手中剩下的十一颗珠子，没有说话。

许久,小大跪在莲花座前想了很多，他想着那个替自己温柔浇水的少年，替自己擦干水迹的男人，替自己带上挂坠的人，还有带着他最喜欢的面包的他最喜欢的人。

 

他看不见佛祖的表情，但他听见佛祖的声音。

“小大，你还想成为什么？”

 

这回他没有犹豫，也没有疑问。

“我想成为我自己。”

 

他听见了佛笑了起来，小大惊讶的抬起头来，因为佛从未笑过。

 

“喜怒哀乐恐恶欲，七情已全。成神成佛，早已在你一念之间。”佛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小大，你可以走了。”

 

小大站在原地很久，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走了，佛手边散落的十一颗珠子自动重新成为了一串新珠。上仙站在佛的身边叹了口气“连十二颗珠子都保不住，你的佛位是不想要了吧。”

“赎罪罢了。”

上仙看着远去的背影，说出了事实“他不会成神，也不会成佛。”

可佛依旧微微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本是一颗佛前的珠子，不会疼也不会说话。

喜怒哀乐皆因你而生，你教我如何忘了你成神成佛？

 

“智。大野智。”

念着佛的恩情，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姓氏，但你为我取名，那这就是我的名字。

 

“是你亲手替我带上的，你忘了吗？”钻进了熟悉的怀抱，在心里念过无数遍的名字终于在舌尖响起“翔。”

 

一念之间，我最后还是成了人。

如佛所说，我已看遍这人间风景，此世，只为你一人而来。

 

 

 

 

正文

Fin。

 

 

 

 

 

番外：

 

一、

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在佛还不是佛之前，他是一个假道士的小徒弟，做着一些拾柴火的琐碎工作。

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傅没什么真本领，但终归是他在山脚下捡起了他，所以即使师傅一直做着一些骗人的勾当，他也只当没有看见，无怨无悔的替师傅的做着托，替两人赚些无伤大雅的小钱。

 

他以为那样的日子就是全部了，会持续到师傅结婚生子，而自己侍奉完师傅再去过自己的人生。

 

但不久，那一切又变了样。

不知道是哪个妖邪道人蛊惑了师傅，师傅性情逐渐暴躁了起来，甚至替那个人卖起了命。

 

望着对自己曾经温柔似水的师傅性情大变，甚至平时也会对自己拳脚相加。他也并没有反抗，这是他的师傅啊，是把他从小养到大的师傅啊。他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这一切在那一个月里画上了句号。

师傅带回了二十一个孩子，他没有问师傅为什么会带来那么多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他只是默默熬起了粥，最近师傅的身体很不好，只能喝一些菜粥。

 

等他去给关在屋子里的小孩子们送饭时，哭泣抽泣声此起彼伏。只有一个少年眼睛亮亮的，不哭也不闹。看见他靠近一下子就把他压到了墙上，他也没有反抗，听见背后的少年说“把我放出去，我爹是当朝将军。只要你把我放出去，荣华富贵，少不了你。”

 

他冷漠而面无表情“我没听过当朝将军有一个儿子。”

少年反制住他的胳膊用力了些“只要我再用力些，你这胳膊就算废了。”顿了一顿“智。大野智。或者你把这个名字传到将军府里，他们也会来救我的。”

 

他没有回答，突然自断骨把对方吓了一跳，伸出一腿把对方勾倒在地，大野智抬头看到对方把自己的骨头重新接上。“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我师父”依旧面无表情“我当你今天的话没说过。”

 

快速走出小屋上了锁，心却砰砰的跳的很快。

这里面关着将军的儿子，不管师傅想干什么，都不能让这里被人发现。

 

他把这座屋子隐藏的很好，直到将军带着大队人马经过，他也只把对方当做了过路的茶客。“大人们，喝了这杯茶，就上路吧。”

不疑有他，将军们喝了茶便离开了。

 

独留胸膛里一颗心跳的快要死去的他留在原地。

师傅从远处走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做得很好。”

 

明明师傅说我做得很好，为什么却一点开心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深知自己在助纣为虐吧。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师傅已经走火入魔，当夜晚他被一阵哀嚎吵醒，揉了揉眼睛，在屋外怔怔的站住了。

他的师傅眼神麻木，在做禁忌的人体炼金术。

 

大野智站在阵法中央，看见了他。

消失的前一瞬间，他看见了对方的口型“后悔了吗”

 

好些天大野智都一直在他送餐的过程中和他聊天。有时聊聊兄弟姐妹，他会表示向往。有时聊聊他的未婚妻，一个姓樱井的……不过他也记不清名字了，但他记得自己表示了羡慕。他们聊了很多，真的很多。

 

他沉默地回到厨房拿了那把切菜的刀藏在身后。师傅招了招手叫他过去，他望着地上的二十一颗珠子，他问师傅“师傅。这是什么？”

师傅用一种痴迷的眼神捧起了珠子“这是我即将成神的阶梯。”

 

他叹了口气，掏出了身后的刀。

 

“师傅，你疯了。”站在师傅的尸身旁边，拜了一拜。默默捡起了二十一颗珠子。

 

一个黑衣人现身在他的面前“你想成佛吗？”

歪了歪头，回头看了一眼。“能替我师傅赎罪吗？”

 

黑衣人说“放下你的刀，跟我走吧。”

他把刀放在了师傅的身旁，鞠了一躬，怀里静静躺着二十一颗珠子，浴血成佛。

 

二、

日日夜夜坐在莲花座上，不用念经也不用普度众生，他成为了有那么点特殊的佛。

揣着二十一颗珠子一遍遍的看着旧圆消去，新圆升起。

 

那二十一颗念珠，便是他的佛骨。

直到第一颗珠子被他的佛性感染，有了灵智。他不记得对方的来历了，只得以数字唤名。有时和对方聊聊天，交流一下在这天上的经历，日子过得也很开心。

 

小九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沉默了一会“我不记得了。”

忘记了许多，可他心里不曾忘记那个浴血的夜晚，

 

小九后来也给他取了个名字，挺好听的。但是他也记不得了，因为不久后小九就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跟他打了一架，可小九毕竟是他的佛骨，又怎么打得过他。最后双双住了手，小九说“我恨你师傅。”

佛答“我也恨他。”

 

“我走了”小九看了一眼佛“我不做佛，我做仙。”

佛没有说话。

 

小九带走了他小大半的佛性成了上仙。其后醒来的八颗念珠，先后成神成佛，还有一个因恨入了魔。佛的佛性越来越弱。

九颗已去，只余十二。

 

小九上仙站在他的面前。沉默了许久“如果你连十颗念珠都没有，你的佛位就会被取消了。”佛微微笑“那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第十颗苏醒的，是佛唯一叫得上名字的人。

“小大。”他唤。

“佛。”对方恭敬而谦卑。

 

佛恍惚间，想起那个反制住自己臂膀的少年，想起那个站在阵法里不哭也不闹，只是问自己“你后悔吗？”的少年。

 

[可我不是一颗念珠，又该是什么呢？]

佛听见了小大的心里有一场海啸。

 

“小大，你去看看吧。”

 

 

三、

 

“我想成为我自己。”

 

佛笑了，真切的笑了。

七情已全，成神成佛？

 

“他不会成神，也不会成佛。”小九站在身边，口吻有些莫名。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佛把身边散乱的珠子收拢，串成新串，抱在怀里。还有十一颗。

 

佛俯瞰着人间，看着被那个少年记挂在心上的男人把猫咪小心翼翼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替对方擦干水迹，盖上被子。自己却连衣服都没换冒着雨冲了出去，一家家的敲开队员的门把那几个背后放冷箭的人打了个半死。

他也看见大野智在街口捡起了钢琴吊坠的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恍惚间，他还看见樱井翔和大野智站在校园里相认，大手一挥，那棵因为佛性抽离受不住而死去的樱花树慢慢活了过来。

 

两人身后，一树繁花。

 

‘能成为自己，就已经足够好了。’佛想。

不知怎的，他又想到每当送食物去小屋时，那个总会和他说些家常的少年。

 

 

全文Fin。

 

 

 

 

 

 

 后记：

一篇画风清奇，写了一整天的文。

灵感来源一句“我愿我是一棵树，开满了花，朵朵都是盼望你停留的心。”

然后扩展成了现在的文。

刚好1w3，等我今天写完发现今天没看的生放送已经炸了。

和今天的求婚梗画风的确不同，但想了想还是放了出来，如果真的有人看到了这里，非常感谢……（做好了没人看的准备

依旧想要评论和小红心。

                                                                            2016.3.19

                                                                                    猫子